《绳》读后感
这部小说的开头,描写了一个罹患风湿病的六十二岁男子从墙上孔洞中看到的世界,那是一个废旧破烂的停尸场。在异样的氛围中,他看到孩子们的种种恶行,简直能用残酷来形容。随后,一对浑身湿透的古怪姐妹被绳子拽了进来,然后出现的是这两位少女的父亲——他要求两个女儿赴死,强迫家里人一起自杀。小说中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疯狂,极具寓言色彩。而且全文弥漫着一股阴暗、残忍的气氛。如果要用色彩来表达,那应该就是阴沉的茶色。不但如此,整部作品也笼罩在一股乏力、令人难以忍受的绝望感之中。仅是如此,便已营造出令人难以捉摸、让人无法承受的压力。然而还不止如此,文中还另有一种恍若幻觉的恐怖。实话说,这部题为《绳》的作品,其深处隐藏的主题十分难以捕捉。时至今日,人们仍未能准确将其解读。然而解读这部小说的唯一关键,便是最后的四行。我确信,正是这短短的四行文字,浓缩了整部作品的主题。请看,这就是作者对“绳”的定义。“‘绳’和‘棒’一样,是人类最早创造的工具之一。”
诚如是。“绳”与“棒”都是人类(智人)历史上最早被创造出来的工具——不,不单是工具,它们是人类最早的文明。时至今日,“绳”与“棒”仍在向各个方面延伸发展,它们就是所有工具与思考的原点。话句话说,我们的现代文明正是源自这些发明。而且“绳”与“棒”的简单纯粹,恰恰最完美地表现、反映了“人”这件事儿。这两者都很简单纯粹,而且用处都很广,共同点也很多。但是仔细想想便会明白,它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件物事。对此,作者这样区分两者:“人类发明‘棒’,是为了让坏的空间远离自己;而发明‘绳’,是为了将好的空间拉近。这就是我们最早的两位朋友。”
如此大家便会明白,这两种工具的用途是完全不同的。所谓“让坏的空间远离自己”,意思就是将“棒”作为武器,保护自己不受敌人的伤害;而所谓“将好的空间拉近”,则是指用“绳”拴住某些宝贵的东西,或者是指用“绳”将某些东西变得有价值。那么,这两位少女究竟是如何使用“绳”的呢?她们将“绳”用作武器,绞杀了自己的父亲。也就是说,她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而“让坏的空间远离自己”——这是对“棒”的定义。可是,她们这次使用的并不是“棒”而是“绳”。这其中也深藏着“绳”原本的定义——“将好的空间拉近”。也就是说,她们认为没有父亲的世界——也就是不必担心自己会死的那个世界,是“好的空间”,对吧?换句话说,她们把“将好的空间拉近”(绳的定义)置换成了“让坏的空间远离自己”(棒的定义)。也可以说,她们是依据“绳”的定义,将“绳”用作了“棒”。只不过,若是稍稍改变看问题的方式,便会得出另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。我可不太喜欢这个结论,它让我难以忍受。问题就在于她们绞杀父亲的动机。如果和我之前叙述的一样,她们是由于生命受到威胁而出手弑父,那么这个结论我还能接受。然而,她们杀死父亲的动机,也可能是想要那枚用旧鞋换来的一百日元硬币。如果真是如此,那么这两位少女犯下罪行,目的便是想取回换给父亲的百元硬币。这当真令人毛骨悚然,又是何等徒然啊。我每次读这部小说,都会强烈地觉得她们杀死父亲就是为了那百元硬币。可我作为一个正常人,却总是更愿意相信第一个答案才是正解。那根“绳”拉过来的,究竟是她们的生命,还是那枚百元硬币?这其中的差别可真是无比的大。而要想做出正确的判断,恐怕我们还要进一步分析人这种生物,进而探求人性的真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