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评《误杀》:别看我只是一只羊
北京南城教子胡同的故事,被郭德纲改成了单口相声段子。关于它的故事,笔者听过另一个版本,结尾更为深刻。
行刑当天,母亲赶赴刑场,儿子瞧见母亲,提出行刑前最后一个请求:与母亲道别。母亲含泪上前,儿子对母亲说,想喝一口奶水。众目睽睽之下,母亲想也没想撩起衣襟。儿子凑上前吸吮,忽然用力,狠狠咬下母亲一颗乳头。顷刻间鲜血喷涌,儿子又凑向另一侧胸口。母亲大惊哀嚎,不知儿子为何这样。此时此刻,她也没有认识到过度溺爱的错误。故事的结局,母亲失血过多,一同死在了刑场。
《误杀》这部电影,可打满分,也可落在不及格一列。说它不好,是因为掺杂了过多元素,内容凌乱,有深意却无深度。从现实角度看,影片成立,毕竟社会是错综复杂的。从电影角度讲,如能剔除旁支,会是一部单纯的悬疑佳片。
电影中多次出现“羊”的画面。开场,李维杰去寺庙布施,僧侣身后跟着两头羊。弃车时,险些被放羊倌发现。与桑坤争执,对方枪杀一头羊,以示警告。掀起片尾高潮的引子,便是这只死羊,它彻底激怒了民众。最后,双方在金塔寺不期而遇,李维杰又看到一只羊。
影片结局的布设,迎合多数观众的心里。拉韫撤职,丈夫都彭名誉扫地,权富二代自食其果,这是仇富人士最愿看到的结局。然而,片中唯一的获胜者,是都彭竞选市长的对手,一个彻头彻尾的弄权者。
枪响后,事态彻底失控,对立派媒体立即离场。接下来的新闻报导推波助澜,将事态引向最坏的方向。颂叔被李维杰利用,更被弄权者所利用,一场浩劫,想必他也是受害者之一。这是对他的惩罚。
在影片中,颂叔,拉韫,都彭,桑坤,受波及的民众,都是“羊”。李维杰一家则不断变换身份,是羊也是掌控者。现实也是如此。人们扮演着双重身份,被强者凌驾,又欺凌弱者。在网络社会,弄权者也有成为羊的风险。究竟谁才是羊呢?
影片的矛盾根源,来自贫富阶层的对立。如果死的是平民的儿子,是平民的儿子犯错,李维杰会去报案,这是最正确的作法。可偏偏是权富二代。李维杰一家看似成了权富压迫下的受害者。然而正因如此,人们关注的焦点不再是司法公正,不再是案件真像,而是仇恨的对象。羊的尸体和染着血迹的棺材盖一同大白天下,人们却只看到羊。李维杰仰天长叹,一是自己隐瞒了罪孽,二是,唯一的证据彻底失去了作用。
李维杰出于父爱和责任感做了错事,引发浩劫。直到最后,他又用另一个谎言替家人顶罪。妻子和女儿纷纷自首,做了正确选择。但李维杰,可以说,并没有吸取教训。这也是“过度溺爱”!小女儿那份100分试卷,以及经历的这场风波,她是否学会了矢口否认,和如何掩盖错误呢?
人们很难思考到,李维杰的作法也是“过度溺爱”。难道说,只有权贵才会溺爱孩子,教出败家子吗?拉韫刑讯逼供犯了大错,因为她是权贵,人们忽视了,她同时是一位母亲。这显然是不公平的。其实,两个角色一开始就被划上了等号,是平等的角色。一个是看了1000部电影的影迷,一个是破了1000个案子的局长。在导演和编剧心中,他们一样溺爱孩子。两人地位悬殊,人们喜欢站队在李维杰一边。可是在最后,羊不再是李维杰,而是拉韫。而人们更不会在意,从都彭对儿子的态度看,他会是位好市长,而不是玩弄民众的弄权者。可惜,他也做了羊。
最近一期《奔跑吧》的一集中,导演设计迷雾单,布局出一场乌龙事件,结果令人大跌眼镜。观众被断章取义的片面之词蒙蔽,凭借主观臆想做出了错误推断,好人蒙冤。《误杀》这部电影,揭示社会矛盾的同时,也提出了这种反调,引人反思。“希望可以放下仇恨”是都彭最后的台词。可大众心里的“仇恨”真能放下吗?现实中,被扭曲的观点可以拨正吗?
素察对平平起歹念时,金塔寺的钟声响彻天际。佛祖在欲念产生时,便警醒世人。李维杰最后一次去寺庙,又是一声警醒。这是影片对观者的警醒!
回到羊的话题。
传统新闻报导都是长篇幅,人们可以了解事情全貌。同时,新闻工作者会反复调查和审核,尽量处在中立角度报导,新闻可信度高。随着网络时代到来,信息量暴增,新闻传播速度越来越快,自媒体逐渐占据了主流媒体的地位。掐头去尾,断章取义,出风头为目的的报导层出不穷。加之人们对生活的不满,仇富心里的积聚,很容易偏听偏信,主观臆断,成为网络暴力的施加者。
影片塑造了另一个“教子胡同”的故事,警醒父母不要过度溺爱。同时给出反思,“羊”,并不指底层人民。在某种环境下,底层人民也会是操控者。
影片的人物矛盾,极易使观者忽视,它披着悬疑片的外衣,忽视了案件本身。笔者思考最多的是,李维杰弃车后如何回家?虽然影片中还在用2G手机,但已经有了监控录像。
一家人第一次共进晚餐时,李伟杰说“我们是一个传统家庭”。妻子在坟地埋尸,李维杰是反感的,才想到移尸。因为那只死羊,他联想到平民的底层积怨,结合华裔的传统习俗,设计了金蝉脱壳。他一开始就知道事情无法掩盖,迟早被揭穿。全家被抓,被打,都在设计当中,目的是彻底激怒群众。所以,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。
影片中,平平夏令营的花费是6000铢,约合人民币1339元。素察打伤同学,桑坤中间谋利。他骗走拉韫10万铢,约合人民币22323元,给受害家属的也是6000铢。拉韫为儿子涂伤口时,儿子手上的肉已经翻了,可见打斗激烈。究竟起因是什么,恐怕没人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