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很久以前，我在书架上翻到一本短篇小说集，里面有一个故事叫《智利地震》，描述了一对青年男女反抗世俗的爱情悲剧。起初，我看到男女主劫后余生，满心欢喜，自以为会迎来一个大团圆。可是作者偏偏不落窠臼，赏赐了一个血肉横飞的结局。短短几十页就将这个故事搅得天翻地覆，让小时候的我心怀不平。
如今重新翻开这个故事，满目皆是对人性的讽刺。
书中写道，少女作为见习修女当众产子，被判处火刑。后来由于她平日品行端正，火刑被改为砍头，但是这一判决招致了很多女士的不满。同样都是一道残忍的死刑，只因为砍头来得痛快，那些上流社会的小姐们便觉得好像便宜了罪人一般，表现出“不满”，让人联想到香粉和纱扇背后的杀意。
另一处，地震过后，夜幕降临，青年费尔南多抱着自己的新生儿子，向女主询问能否给饥饿的孩子喂几口奶。女主的善举赢得了他的感激。后来，费尔南多一家对这两位私奔的男女的照顾似乎闪耀了人性的光辉。
最大的讽刺接踵而来。余震逐渐平息，修道院长打算主持一次弥撒祈求上帝不要再降临灾祸。费尔南多和男女主都打算进城参加这场感恩仪式。最可怜的是女主，她觉得上帝降下地震，反而救了她和情人，所以满心渴望想要去跪拜在造物主的面前。
现在回头再读这一段，简直不寒而栗。满怀感恩之心的男女主前往朝圣，却被暴民视为伤风败俗的代表和地震灾祸的罪魁祸首，即使费尔南多作为城防司令公子的身份也维护不了这一对苦命情人。男女主被活活打死，血液横飞，唯一幸存的孩子最终由费尔南多夫妇收留。布莱希特并没有过多渲染血腥场面，但是寥寥数笔就交代了暴民的残酷——这一幕疯狂的人群犯罪，让人想起了那些描述人们杀戮本能的作品——比如Rick and Morty里面的小镇清洗节。
和他们相比，阿尔贝和爱洛伊丝的结局还算是好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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